“……”
“……”
“……”
“接着呢?”我问到。
“……”帐篷里没有人回答。
“虽然你讲到那时是眼前一黑……可也不至于现在也眼前一黑睡着了吧?”
“……”秋天山里的夜,只有风声在轻轻吹动,发出轻轻的声音,像是山里的精灵在风中呼唤。
“虽然我现在并没有眼前一黑,但正是因为我那时的眼前一黑,我的讲述也只能够到此为止,因为在那之后我都失去了意识,连这一点都无法理解的方天同学可真是……”尽管帐篷里并没有传出说话的声音,我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她的声音和台词来。
我甚至能够想象出她用来攻击我时使用的措词和修辞手法,只是为了避免心灵受到重伤,被我在心里过滤掉了而已。
居然会被自己想出来的,用来骂自己的话伤害到……不管任何角度讲来都不是一般的软弱啊,我哟。
既然帐篷里的家伙陷入了梦乡,那么,就该到我的回合了!抽卡!……并没有。
剩下的故事便只好由我来讲述呈现了。
当然,是以我的视角,讲述从那时开始,我的故事。
这算什么?
单口相声?还是评书?
说给自己听的单口相声?怎么说都感觉有点别扭呢。
果然还是需要听众。
“那个……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那你在说梦话这门艺术中可真是颇有造诣。”
“我的南柯语可是过了六级测验的哟……”
似曾相识的对话。
顺带把我后面的包袱梗也给抖了!抢台词啊?
“刚刚问你不说话,以为你睡着了嘞。”
“过于愚蠢的问题我都是会自动拒绝回答的,就看你自己的领悟力怎么样。”
连你骂我的方式和台词都领悟到了,我这个领悟力算合格吧?
“你这个功能有点没礼貌诶……”
“你在使用垃圾手机短信自动拦截功能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没礼貌吗?”
“那倒不会……才怪嘞!虚拟社交和现实社交区压根不是一回事啊!”
“垃圾就是垃圾,没用就是没用,听到没用的话和收到没用的短信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
区别很大的好吗!
“这次我的生物等级又和手机划等号了……”
“如果手机是生命体你绝对没有手机那么高的等级,不要夜郎自大。”
“人脑拥有7.6亿TB的内存,我的大脑就是一台潜力无穷的计算机!绝对不会输给手机的!别小看人类!”
“首先同样作为人类我不会小看人类”苏影在帐篷里默默地发声,“其次很显然作为一台电脑,如果你大脑的内存和驱动是一对好朋友,那他们就是一例跨越二十个世纪的忘年之交。”
“……?”我摸摸鼻子反应了好一会儿,“虽然理解这句话有点费劲,不过我知道你绝对是在攻击我!”
“没准我是在夸你呢。”
“驱动领先内存二十个世纪”or“内存领先驱动二十个世纪”的科幻选择题!?
感觉答案毫无乐观!
“可能性小于你考过南柯语六级测验。”
“那倒不错。”
“果然你还是在骂我!”
“没准我在夸你呢。”
“可能性都那么小了不可能发生的吧!”
“没有证据把可能性归零之前,就不要妄言不可能。”
“……唔!”
好的各位观众,让我们把镜头重新转向回忆篇,一起了解,当时发生的情况。
哔——
归于凡人的自己,竟连一千米都跑不下去。
我一步又一步地踏出去,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肌体的疲惫,伤口的刺痛,内脏对剧烈运动产生的过载运作,都像是塞在关节与骨头里的钉子,令我不想再多挪动半步。
但脚步停不下来。无论如何,我让自己不能停下脚步。
这大概也是死亡留下的后遗症吧?以为自己是不死的,面对致命的危险时便无感而麻木,所以能够一往无前?
还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在去见她的路上,我不能停下脚步?
大概兼而有之吧?
我想还是后者多一些。
想要去见喜欢的人,这种感情,蕴含的动能居然这么巨大。
即使——
地面的鼓震没有停止,反而愈强烈起来。那座山一样大的怪物的形体被山体和树枝遮挡,但我可以感受到它的接近——这震动已经强烈到地面都在下陷。有好几次,当我的的脚步与那震动重合时,我的脚腕都因为“踏下瞬间没能踩到本应踩到地面,紧接着地面像是回弹一般打在我的脚底”的状况而差些扭伤。
假如下一刻,地面裂开,我都丝毫不感到意外。
山林之中,狂风四起,干枯而半腐的落叶从地面升起,旋而接转地升上半空,令人不能张目。
巨响传来,仿佛什么在吼叫。让人联想到大海竭尽全力地用声带发出来自海平面下数公里深处的轰哮。
我难以分辨天空是晴是阴。原本星光漫布、万里无光的天空忽然亮起来了,天空蒙上了橘红色的纱,红色的夜光从天上覆盖下来,狂风却卷着地面上的一切升上暗红色、血一般的天穹。
聚之成云,电闪雷鸣。狂雷如同怒蛇,在云端闪转腾挪,忽隐忽现。
云的中心忽然裂开,射出突刺的闪电……
然后,威压降临。
无形的威严压在我的头顶——在狂风扑面,电闪雷鸣中,我回头环顾四周,却没能发现任何能够威胁到我的东西,但我却能够感到像是有无数枪口指着我的脑袋……
相信我,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夸张——因为产生这种糟糕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而上次经历时,在下一刻,就有无数的铳弹飞出,将我的脑袋打成八面通风的、小孩子用柳条编织的蛐蛐笼子一样的破烂壳子。
致命而强力的威压,发自灵魂的臣服和畏惧。
有什么降临了。
“霹咔!!!”闪电横贯天空。
雷之青龙!
地面不再震动……即使是那如山般巨大的怪物,也终于感受到了威胁,而停下了脚步。
我依然跨过野草,跨过枯木,跨过石块,趟着阴冷的风,向前跑去。
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地跑着。
因为想见她。
我就像一只闻着肉味盲目前进的野狗,因为知道想要的东西在前面,就拼了命地奔跑。我甚至都不知道肉还在不在我能够寻找到的位置。
更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有没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
虽然把她比喻成肉块,怎么说都感觉到有些冒犯……如果能够再见到她,就当面交代再道歉吧。
在那之前,只要找到她,就好了。
如果能够找到她……
就好了。
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脸上就有东西抚摸着我脸上的绒毛往下滑,弄得我好痒。
一边跑着一边哭出来,如果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这足以成为我自寻短见的理由……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
各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盘旋起落,在一个脑突触起飞,降落在另一个突触上,交换着记忆的情报与信息,像是一个面临着外星文明的入侵,而团结起来进入战争态势、制定作战计划的星球。
为了那个耀眼的、从未见到过的、忽然闯进来的、第一次面对时,就令整颗星球哗然混乱、动荡不已的,
“入侵者”。
当你把人的注意力比作一条如火如荼的军事防线,那么现在在我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一波又一波强力的敌人从封锁线里涌出来,令我应接不暇,疲于迎敌。
所以,当一切火力都被“想要见她”这一念头所吸引时,我竟没有注意到发生在我身边,甚至就发生在我脚下的异样。
我踏进了沼泽。
不幸中之万幸,和正常人所了解的关于“沼泽”的概念不同的是,这片沼泽并不是传统的,众所周知的“致命陷阱”类型。没有污水、烂泥或者无关动物陷落其中腐烂而生出的恶臭;也没有深不见底、类似于非牛顿流体的特质,无谓的挣扎只会令自己深陷其中。
粘稠的液态物体厚厚地铺在地面上,淹过地面的草丛和树枝,仅仅只没过脚腕,就令人寸步难行。
好像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固定住一切出现在周围生物的移动。
还好,这些东西没有呈现出死死抓住不放的态势,我脚下的触感告诉我,这些东西的性状姑且表现为“粘稠”,如若不断加以施力,腿脚依然能够从中脱困迈出步伐;但显而易见地,这样做不仅费力,而且愚蠢——只这样跨出几步之遥的距离,我的腿脚便因肌肉持续收缩而酸痛不止。
我已经,一步都走不出去了。
绝望和悲伤压过来,像是把我推倒一般,我再次后仰倒下去,躺在粘稠的淤泥中。
之前如果没有为了她走回来,回头撒腿就跑,或许还有摆脱危险的一线生机,但现在我不但精疲力尽,还身陷重重泥潭——
等等,我是在怕死吗?
哈哈,何等讽刺,何等狼狈,何等懦弱。
我已经彻底沦为凡人了。
彻底地,一无是处,无能为力了。
想要见她一面,都像是天涯海角,难以触及。
“啪啦,啪啦,啪啦,……”天雷滚滚之余,我躺在地上,听到了头顶的丛林深处传来……
……?
……拖鞋声?
“凤鸣老贼。”我虚弱地皱了皱鼻子。“我就知道你会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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